【毕佳】温柔（下）
完结了，应该会有一个小贾视角的番外
01
那天跟黄明昊和他的同学一起吃完饭，毕雯珺又因为社团的事早出晚归了一阵，黄明昊也没来找他。好不容易等到端午节放假，班上同学邀他一起去野营。
毕雯珺觉得有点麻烦想拒绝，转念又想起之前黄明昊说过想和他同学一起出去玩。犹豫再三让人给他留了两个位置。
晚上回家之后放了书包，家里晚饭还没做好，他想了想去隔壁屋敲门。
黄明昊放学比他早，刚在家吃完饭，正在房间里写作业。看到敲门进来的是他表情很开心又惊讶。
“你今天回来挺早啊。”他仰头说。
“你也知道我最近事有点多。”毕雯珺在他床上坐下。
黄明昊垂下眼点点头，表情瞬间收了起来
毕雯珺察觉到了一点，小朋友好像不是很开心。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黄明昊抬眼问他。
“感觉你兴致不高。”
黄明昊摇摇头。毕雯珺想了想把野营的事跟他说了，黄明昊不好意思的笑。
“我就那么一说，你还没忘记啊。”
“哼，我不知道你。嘴上这么说，我要是真忘了你又要闹别扭。”
“我哪有这么多别扭闹。”黄明昊不好意思的喃喃念叨，从椅子上坐起来往他身上挪，挪到毕雯珺腿上坐着，抱着他脖子。
在他耳边嗡嗡的说，“我可乖了。”
“哎哟，是是是。”毕雯珺把手搭在他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我可信了。”
“那你……那你女朋友也去吗？”黄明昊小声问。
“？”毕雯珺半天没反应过来。“乱讲什么？”
“你新交那个小女朋友啊。”
“……我哪来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黄明昊的一只手指伸进毕雯珺头发里，在他后脑勺上默默画圈。
“每次放学跟你走那个漂亮姐姐，不是吗。”
“我放学跟好多人走呢，你说哪个？”毕雯珺轻轻按着他作乱的手。
“最好看，又高又瘦那个。”
“谁说的啊，还我清白。”
黄明昊嘿嘿笑，“你同桌说的。他说让我去叫嫂子，我跑了。”
“行，我记住了，明天找他算帐。你还要打谁的小报告？”
“有，有个叫毕雯珺的，好久不来找我玩。”
“我这不是来了吗。”
“行吧，我大人大量，就不追究了。”
“我谢谢你啊。”
两个人咯咯笑。
“那你呢，你那个小女朋友，成了吗？”
黄明昊按着他的肩撑开一点，看着他笑盈盈的。
“我哪来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还扁着嘴模仿毕雯珺不急不慢的语气，“谁说的啊，还我清白。”
“哎呀，没追到人家啊，还要努力啊你。”
黄明昊撅嘴。“是别人追我好不好，我都发多少好人卡了。”
毕雯珺每次看他臭屁就想笑。“那天那个一起吃饭，还老躲在你后面的小女生也是？”
黄明昊点头。
“我行情很火的，长大肯定超过你，你要有危机感。”
“那是，黄明昊是谁，世界第一帅。”
黄明昊咯咯趴在他肩膀上笑。“再来再来，多说两句。”
02
野营那天毕雯珺的朋友租了辆车和几顶帐篷，他们十几个人往乡下开找了个没有人的河滩，架起炉子支帐篷，就开始搞烧烤了。
黄明昊虽然小但有眼力见，嘴也甜，毕雯珺被拉去搭帐篷生火的时候同学带着他到处跑到处玩。
乡下的风景很好，黄明昊很少有机会来乡下玩。看见个野花野果子都很新奇。
等毕雯珺他们忙的差不多把人叫回来吃饭的时候，黄明昊还给他带回来几个果子。
“这什么？”毕雯珺问。
“我也不知道。”黄明昊说。
“不知道你乱摘，吃坏肚子怎么办。”
“副社长姐姐说能吃，他们吃了好多。”
“你们不会在别人地里偷的吧？”
“……”
他们围着火堆吃烧烤，有人带了一箱啤酒过来，黄明昊偷偷尝了一口直皱眉。吃完烧烤玩真心话大冒险，有一对男生女生好像有点情况，一直被起哄开玩笑。毕雯珺看看跟着瞎起哄瞎闹的黄明昊，心想这人肯定要遭报应。
终于看热闹的人也遭了殃，黄明昊被抽到要挑一位异性亲脸。大家都拿他当小朋友，无所谓。黄明昊往他这边看，投来个求助的眼神。毕雯珺说，还是我替他喝一杯吧。
现场几个喝嗨了的男生瞎起哄，说要不然你亲xxx一口也行。xxx就是把冰淇淋撞到毕雯珺身上，然后阴差阳错加进溜溜球社那位。
毕雯珺当然是拒绝了，亲来亲去好没意思，可是没办法这个年纪的男女生就爱玩这些。他被灌了一大杯啤酒，喝完都打嗝。
黄明昊本来就坐在他旁边，现在爬过来整个人倚在他手臂上。
“我再也不瞎起哄了。我吃了好多，喝不下啤酒了。”说着低头捏自己肚子。
毕雯珺也伸手按按他肚子，是有一点鼓。他轻轻按着圈给他按摩。
“你不能喝啤酒可不是因为喝不下，你要是喝晕了我还要照顾你。你可消停点吧。”
黄明昊撇撇嘴。“知道了。”
吃完玩完差不多天黑，帐篷是双人的，毕雯珺当然和黄明昊一顶了。
他们俩在外面逛了半天，说了好多话。磨蹭着准备进帐篷躺一会儿的时候xxx跑过来了，说毕雯珺能跟你说会话吗。说完看一眼他身后的黄明昊。
黄明昊抬头看看他们两个退后两步，“那雯珺哥，我去河边散歩，吃的好撑。”
毕雯珺心想怎么突然叫哥了，拉住他，“别了，你进帐篷待着。我一会儿就回来，别乱跑啊。”
03
等毕雯珺回来的时候黄明昊正乖乖躺在帐篷里玩手机，旁边空了一大块是给他留的位置。
“你人气好高，走了个班花又来个社花。”黄明昊两个圆溜溜眼睛看着他。
毕雯珺笑。“那你还得努力，我还等着你超越我呢。”
黄明昊叹口气翻个身。
“这可难了啊。”
等毕雯珺躺下来黄明昊又翻个身，上半身压在他身上看手机，下半身支着腿乱翘。
他们两个人都很单薄，平时这么压来压去都不会是对方的负担。毕雯珺伸出一只手揉他脑袋，一只手玩手机小游戏。
“刚刚那个姐姐跟你说什么啊。”有人大着舌头奶声奶气的问。
“没什么。”毕雯珺随口回。
“毕雯珺，我喜欢你。是这么说？”黄明昊埋头在他怀里乱拱。毕雯珺被痒的发笑。
“还是说毕雯珺，我想做你女朋友？”
毕雯珺终于把视线移到他脸上，看某个人摇头摆尾，装傻充愣。
“你说的这两句有区别吗？”
“那要看你怎么回答。”黄明昊下巴支在他胸口说。
“我不告诉你。”
“哎呀。”黄明昊假装锤地。“今天晚上要睡不着了！”
“哦，那我困了先睡，你慢慢玩。”
黄明昊撒泼不成改撒娇，抱着毕雯珺的腰哼哼。哼的毕雯珺都无奈了。
“你知道这干嘛？”
黄明昊停下来，两个脸蛋有点红。
“我不想你喜欢别人。你能不能只喜欢我？”他把头埋到毕雯珺胸口，瓮声瓮气的说。
04
“其实青春期，对同性有好感是很正常的。等你长大就好了。”毕雯珺摸摸他的头。
“真的吗……”
“真的啊。都是这么过来的。”
“那你可不可以，等我‘好’之前，不要谈恋爱。”
……这也说得出口，毕雯珺无奈了。
“好不好嘛，好不好。”黄明昊抱着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肚子上，仰着头看他，眨眨眼流下两颗豆大的泪珠。
毕雯珺抽了两张纸盖在他脸上。
“我要是说不好呢。”毕雯珺逗他。
“……。”纸巾被两行泪沁湿。“那我只能心痛了。”
毕雯珺被他逗笑了。“这么惨？”
“我没有说‘不’的权利。我的权利小的可怜。”黄明昊可怜巴巴望着他。毕雯珺把手覆在他只有巴掌大的脸上，轻轻拍。
“其实我也一样。”
“你哪有，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黄明昊认真背歌词。
“我被偏爱吗？我怎么没觉得。”
“还不觉得？你这是扮翘。”
“那你听啊，我跟你数。你的世界有篮球，有游泳，有健美操，有你的同学，有你培训班的朋友，有给你告白的小女生，还有奶茶海底捞和烤串，还有一堆奇奇怪怪的网络用语。在你心里，我能分到多大块地方？”
“我……”
毕雯珺捂住他的嘴，接着说。
“你再看看我的世界，多简单，就这么点事。你又占了多大地方？”
“我占了多大？我不知道。”黄明昊脸有点红。
毕雯珺低头看着他。
“你每次往外面跑，出去玩，回来说一堆我不知道的东西。我都会觉得，那我这么无趣，你肯定过不久就腻了。”
“我没有……”黄明昊抿着嘴小声说。
毕雯珺看着他，没说话。
“等有一天，我就被你扔在原地了。”
毕雯珺摸着他的耳朵，温柔地，慢慢地说。
“你就像只自由的小鸟，没人栓的住你。”
05
毕雯珺上的中学每年都会组织学生去福利院献爱心。他长得太沉默寡言，不擅长跟老人聊天，每次都是被分配去跟孤儿院的小孩子玩。
别的没有记住，只记得那里的孩子都特别喜欢要抱抱，从进去到出来毕雯珺怀里永远挂着人。只要稍微一松手小朋友就会转过来重新冲他伸手要他抱。
太不安了。
那是毕雯珺第一次体会到原来有人这么需要安抚。
第二次体会到是见黄明昊。
他总是赖在他房间不走。毕雯珺有空就陪着他一起玩，没空他就趴在一边看毕雯珺写作业。在他更小一点的时候还能坐在他腿上，毕雯珺从后面环着他，大夏天两个人都热出一层薄薄的汗也不撒手。后来长高了这个姿势就不行了。
再后来黄明昊长大了，有了很多玩的好的同学、朋友，明天精力充沛参加各种课外活动，没事还当当学校活动的小主持人，毕雯珺经常被拉去看他表演。
表演完他还要和好多老师同学打招呼、聊天。毕雯珺心想这个小孩可真能闹，以后肯定不管做什么都能混得很好。
他感觉如果黄明昊是一只小鸟，自己就像一颗大树。是他每天晚上需要归巢的大树。等到他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真的有一天翅膀硬了飞走了，可能也就不回来了。
那天在帐篷里，两个人东拉西扯聊了很多。
“我是不是有点过分。”黄明昊明知故问。
“是，那你要改吗？”毕雯珺说。
黄明昊干笑，“没有。我就是客套客套。哈哈哈哈哈哈。”
毕雯珺摇摇头，“你啊。”
06
后来有一次黄明昊放假要去爸爸妈妈那待一个多月，他们俩自打认识还没分开过这么久。
黄明昊走的那天他舅舅开车送他去机场。毕雯珺帮他把行李放上车，送他到巷口。黄明昊终于要见到爸妈了很开心，上车前抱着他说，“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毕雯珺用力抱他，笑着说谢谢。
后来车子缓缓开走，毕雯珺站在原地还觉得心里有点空。
同样送人的舅妈看他还没走就拉着他唠嗑，说这次去黄明昊爸妈应该会跟他谈出国留学的事，还说早点出国比较好。
毕雯珺不记得自己应和了什么。等到舅妈回屋了他还站在原地。
太阳快下山了，他站在夕阳里像一个老旧的时钟，钟摆年久失修，摇晃的时候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07
百度知道，提问，赏金50。
——要怎么拴住一只自由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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