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佳】温柔（中）
07
房间里的氧气比刚洗完澡的浴室还稀薄。
毕雯珺深吸一口气，把梳子放回抽屉。
“那是我们班同学，找我商量社团的事。我们准备申请办溜溜球社。”
“……所以你最近这么忙？”床上的人抬头。
“对啊，审批要一些材料，之前的比赛获奖记录什么的，还要申请人成绩表，还要学生会的意见。”
黄明昊吐吐舌头。“听起来好麻烦的样子。”
毕雯珺揉揉他还有点湿软的头发。
“我还好，都是他们在跑，只不过有时候有些事需要大家一起商量。像经费审批之类的。”
“那到时候有表演我也去捧场啊。”
“那当然。”毕雯珺笑着看他。
黄明昊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肚子上。
毕雯珺拍拍他的背。见他没有起来的意思，就让他抱着。
“还没说你呢，偷听人讲电话啊。”
“是你把我压醒了好不好。”声音又瓮声瓮气。
“对不起。”毕雯珺道歉。
“没关系。”黄明昊轻轻说。说完把下巴抵在他肚子上抬头看他。“那你什么时候能忙完啊？”
“快了，教室下周批下来。不过之后还要忙招人什么的。”
黄明昊伸手指着他身后的墙。
“连这个都翻出来了？”
毕雯珺顺着他手指看过去，是一张以前溜溜球获奖的奖状，找资料一起翻了出来，被他顺手贴在了墙上。
“是啊，才没过多久，感觉都像是挺久以前了。”
“你等等我。”
黄明昊跳下床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噔噔噔”跑出去。
“穿鞋。”毕雯珺朝背影喊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又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声，黄明昊一脸神秘的溜进门，把手里的东西朝坐在床上的毕雯珺亮出来，还自己配了个音效。
“铛铛铛！”
毕雯珺接过来，一张班级篮球比赛的奖状。
“哇，什么时候得的，我都不知道。”
“就前两天。”黄明昊抖抖眉毛，摇头晃脑凑过来，把手撑在他膝盖上，从奖状上面看着他说。
“就是个小比赛，阿姨说你最近忙，我就没跟你说。”
“这么懂事啊。”毕雯珺伸手刮他鼻子。
黄明昊低头傻笑没说话，转身从他抽屉里轻车熟路找出一个固体胶，把奖状拿过来埋着头一顿捣鼓。捣鼓完转身伸手，把那张奖状贴在了毕雯珺那张旁边。
然后又整个人趴在墙上仔仔细细用手压好奖状的边角，回头得意的笑。
“怎么样？”
“厉害。”毕雯珺看着墙上的两张颜色不太一样，一大一小的两张奖状。
就像他和黄明昊两个人肩并肩贴在墙上。这么想还有点好笑。
“都不陪我庆祝一下吗？”黄明昊坐在他腿上。
“必须的。想怎么庆祝？”
那人抬头看着天花板。
“想……嗯……”
嗯了半天没嗯出句话。
毕雯珺把下巴搁在他肩上，看他踩在地上乱晃的脚，也不摧他。
“想和你同学一起出去玩。”
“……你能不能有点志向？”
“好不好嘛，”黄明昊转过身看着他，揪着他的领子来回晃。“人多热闹嘛。”
“我同学你又不是没见过。”毕雯珺叹口气。
08
他们两个学校隔得不远，黄明昊没有进烂七八糟的健美操队、篮球队之前经常下课了跑来他学校等他，毕雯珺要是骑车了就载他回去，没骑车就两个人买杯奶茶买点小吃，一路慢慢走回去。
黄明昊嘴甜，遇到和毕雯珺打招呼的同学还会跟在后面喊“哥哥好”，“姐姐好”，还笑得挺甜。到后来毕雯珺几个亲近的同学看到黄明昊了还会主动打招呼。
“又来接你哥哥啦？”
黄明昊乖乖站在校门口，笑着喊人，也不多说别的话，看到毕雯珺了就跑到人旁边跟着走。
“你弟弟怎么这么乖啊？”
同学们都会说。
“那是。”毕雯珺满嘴应着，然后低头和装老实的人来个会心一笑。
心里腹诽，皮着呢。
09
溜溜球社开起来了，而且有了毕雯珺的加持坐镇，招新第一天就收获了不少热情开朗的女生会员。被旁边无所事事的象棋社戏称为把妹社。
对此毕雯珺也很无奈，天知道他真的一心只想为振兴溜溜球而奋斗！
可惜厚颜无耻的副社长可不这么想。每来一个眼神飘忽乱晃的女生上来询问，就明示暗示只要入社就能拥有帅哥社长的微信。（其实只是能加进同一个社团微信群里。）
毕雯珺被折腾的没脾气，坐在填报名表的桌子后面假装玩手机。突然被猛的推了推肩膀。
“哎哎，看见没，刚刚隔壁班花填表时候一直往你这儿看呢。”副社长是个嗓门大心也大的女生，人很热心但同时也有点难搞，不依着她就有被她的小姐妹按在椅子上梳羊角辫的危险。从高一到现在一年多毕雯珺一直深受其害。
只不过副社长中气也太足了，一嗓子吼的隔壁社团的人都往这看。
“姑奶奶你小声点。”毕雯珺有点无奈。
“哎，你可真是不开窍。”副社长看着他皱眉摇摇头。
毕雯珺扯出个哈欠，装作没看到。
10
社团的事在慢慢步上正轨，毕雯珺又闲下来了，这才发现又是几天没见黄明昊。
他打开微信点开那个篮球明星的头像，输入一行字。
—干嘛呢。
过了一会儿手机一响。
—上体育课
配图是一只肉手拿着根被舔得惨不忍睹的冰淇淋。
—又偷跑小卖部，说好的振兴中国篮球呢
—刚打完一场，这是别人奖励给本得分王的好不好
—哎哟，还有两下呢？
—哎，不要迷恋我的bady（甩头GIF
—是body，谢谢
—吃雪糕忙，按错了
—好我信了。晚上去吃烤串吗？
—你来我学校吧，我们这新开了一家。
—好哇，待会儿见。
—（兔宝宝点头GIF）
毕雯珺收起手机拍拍桌子，边哼歌边看见右手边一叠已经填好的报名表，拿过来随手翻翻。
“哎哟，笑什么呢？”
毕雯珺抬头，“我？我没笑啊。”
“……”副社长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镜子。“自己照。”
毕雯珺看看她，凑过头瞄一眼镜子。“还行吧。”
副社长伸出一只食指左右摆。“刚刚就一直对着手机笑，从来没看你笑那么乐，有情况。”
“……瞎起哄。”毕雯珺收了下嘴角，摸摸头。
“哎，”副社长拿起压在他手底下的报名表，“不会是已经把隔壁班花加了吧？”
“……一天天的。”毕雯珺站起来，伸个懒腰往搭的棚外走。
“别走啊，待会儿还要把桌子搬回去呢！”
毕雯珺回头，“我去买冰淇淋，想吃什么味的？”边说边走，突然被一个人撞个满怀。
一个身高刚好到他肩膀的女孩子站在他面前，定定看着他胸口。
“啊，对不起。”毕雯珺赶紧退后一步。
“对不起……”那个女生也同时开口了，缓缓地指指他胸口。
毕雯珺低头，胸口中间的T恤上粘着一大坨粉色冰淇淋。
“……没事。”毕雯珺伸手抖一抖，冰淇淋啪得掉在地上，另一只手抬着不知道往哪儿放。
“我，我请你吃雪糕吧……”女生小声说。
11
毕雯珺比预计的稍微到的迟了点，赶到黄明昊校门口的时候人已经站在那儿了。
“不好意思，刚有点事。”毕雯珺说。
“没事，”黄明昊转过来的时候脸上正笑得灿烂。“那我们走吧。”
毕雯珺气喘吁吁，刚想说好，就看到黄明昊往旁边挪了一步，一让，露出背后还有一个人。
一个个子有点矮的女孩子乖乖巧巧站着，点点头。原来黄明昊那句走是对她说的。
“这是我隔壁班同学叶叶，”黄明昊伸手给他介绍，“刚刚给我送了冰淇淋，我答应请人家吃饭。”
然后又转过去对着女生说。
“这是我邻居哥哥，叫毕雯珺。”
女生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往黄明昊那边挪了一小步。
毕雯珺看一眼女生，再看一眼黄明昊。
“嗯。”
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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