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佳】自由（《温柔》番外）
（番外）自由
小贾视角，最后还是理想化了一把
01
黄明昊刚搬来舅舅家的时候妈妈叮嘱了他很多，他都努力记着了。妈妈陪他住了几天之后走了。这下他才真切感受到住在别人家里的感觉。
也不是舅舅家里不宠他，相反，亲戚们都很喜欢他这个懂事又可爱的小孩。只是爱跟钱一样，没有人嫌多的。
黄明昊有时候也会察觉自己跟大多数孩子不一样。
那些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小孩就像是地基牢固的优良建筑，在这之外接收到任何外界的关爱就像是在不断往基础建筑上添砖加瓦。
而他自己像是一栋早期工程漏洞百出的尾楼，外表再好看唬人本质只是个暴风雨来袭时候会摇晃不稳的危房。任何后期的砖瓦想往上加盖都只有可能会压垮他。
所以即使性格外向开朗，即使黏人，即使渴望爱人，真到真枪实弹的时候又会第一个丢盔弃甲的逃跑。
有一天他心情不好，在房间里待了一天。晚上缩在床上的时候有人敲房间门。房门被推开了，他背朝着门不知道是谁，只听见表哥和毕雯珺的声音。
“看，就是这样，不开心了就缩在房间里。”表哥的声音很无奈。
“那他今天吃饭了吗？”毕雯珺小声问。
“吃了，把他叫下去吃了的。”
“哭了？”
“没有，就是不怎么说话。从小就这样，让他自己待一下就好了。等他好了自己会去找你玩的。”
毕雯珺没有说话。
黄明昊在听到房门推开以后都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变过，缩在被子里，没发出一点动静。
他躺了太久了安静太久了，现在此刻只想用背部的所有毛孔努力叫嚣，不要，不要让我一个人，我一点也不好。
“我就进去安慰一会儿。”毕雯珺隔了一会儿说。
“安慰没用，不会回你话。”
“没事，我就进去坐坐。”
然后表哥又小声说了些什么，房门就关上了。
黄明昊把头埋进被子里，默默数数。
一，二，三……
身后的床垫陷进去一点，带着他的身体一起陷下去，有人坐上了他的床。然后是一只手放在了他胳膊上，隔着被子轻轻缓缓地拍着。
一，二，三……
没有问怎么了，没有说没关系会好的。毕雯珺躺在他背后，甚至没钻进被子里。他就在那个被子形成的结界外轻轻的拍打他，告诉他自己的存在。
黄明昊的眼泪终于流出来了。一开始还是默默流泪，到后面开始抑制不住的抽泣。人总是这样，没人的时候可以无数次催眠自己没关系要坚强，就真的会一颗眼泪都不流，别人一句简单的关心问候反而会让眼泪崩溃决堤。
“你啊。”毕雯珺拿了卫生纸伸进被子里替他擦脸，语气无奈的叫他名字。
黄明昊哭了好一会儿，终于在被子里翻了个身面朝他。毕雯珺把被子边压下去，露出一张哭的红彤彤的小脸。
他一边有点手足无措地擦来势汹汹的泪水，一边叹气。
黄明昊哭累了，中场休息的时候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捏着毕雯珺的衣角搓。
毕雯珺手里的纸都用完了，又被他牵着衣角不能走，只好伸手替他抹掉了还挂在眼角的泪。
黄明昊酝酿了一下，说，我爸爸妈妈今年过年不能回来了。鼻音很重。
毕雯珺拨开他贴在脑门上的刘海，“这样啊，那你就只能天天跟我玩了。”
黄明昊想了想，也还行。
“不想笑就不笑了。”毕雯珺按下他抽搐着想往上扬的嘴角。
好吧。黄明昊闭着眼睛，在进入下半场流泪之前想。
02
黄明昊在网上看过一个鲸跃出海面的动图，隔着屏幕并不能直观感受到海洋生物的庞大，直到看到它砸下海面激起几米高的浪和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气泡，是没见过的人想象不到的壮观。
他觉得毕雯珺就很想一条沉在海底的鲸鱼。
有次寒假黄明昊爸爸妈妈忙得没空回国，就给他订了个机票出国过年，在父母身边待了一个多月。
再次回杭州看到毕雯珺是在长途飞行转机近20个小时以后。
毕雯珺在马路对面，裹着件黑大衣从矮矮的巷子里出来，像一个沉默的巨人。被风吹得皱着眉，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他的五官一直都很凛冽精致，一看就知道不是江南水乡的人。
黄明昊其实已经不记得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样子了，但就是心里浮现起一些不知道是想象的还是真实发生过的场景。
隔壁不那么熟的哥哥永远戴着耳机，总是行色匆匆的骑着单车上学，偶尔会有别的小哥哥跑来他们家等他，他只有见了朋友才会笑一笑轻声说几句话。
好想隔壁哥哥对着他笑啊。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么想过。
还是毕雯珺先发现了站着发呆的他。
“你怎么回来了？”毕雯珺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没让你舅舅接你吗？”
“我自己打的也行的。”
黄明昊听见自己说。
毕雯珺轻笑两声。转过身陪他一起等下一波红绿灯。
“你是准备去哪啊？”黄明昊才想起来，他不是刚从对面走过来吗。
“我妈让我去买菜。没事，帮你放了箱子再去。”
穿这么帅去买菜？黄明昊没做声。
“你不说话的时候看上去是有点高冷。”黄明昊偷偷歪头看他，半天突然冒出一句。
“是吗。”毕雯珺不以为意。
黄明昊点点头。“冷的我都差点以为我和你不认识了。”
“傻子。”毕雯珺揉揉他的头，放下来的手顺道搭在他肩上，带着他过马路。
绿灯了。
03
鲸鱼体型庞大，在海底的时候缓缓游动，总看到会有很多体型小的鱼吸附在它身上，随着鲸鱼的游动飘动，就像在搭一辆海底的巴士。
毕雯珺人那么帅，性格那么好，有很多人偷偷喜欢他。即使性格比较内向也还是人气很高。黄明昊觉得自己就像是吸附在它身上众多小鱼其中的一条，心安理得的享受和贪恋他的温柔，并且总想把别的小鱼也赶走。
可是不可能的。一条体型庞大的鲸怎么可能会属于一条小鱼。
毕雯珺跟他说这是青春期的正常现象，是依赖，以后就会好。
会好吗。
他站在毕雯珺校门口，毕雯珺下课比他晚一个小时。他每次和同学打完球过来还要在门口站一会才能等到他。
等到他从一大堆接小孩放学的人堆里把他认领走。
他牵着毕雯珺的手偷偷把手指挤进他指缝，有时候还能趁毕雯珺不注意跳起来亲他脸。反正卖一下乖毕雯珺就不会生气。他总是很好糊弄。
会好吗？
结果好像不是那么重要。毕雯珺的房间里永远会有两张并排贴着的奖状，一张写着毕雯珺，一张写着黄明昊。
04
百度知道，最佳答案，赏金50。
——做它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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